「哎!」又一個老頭,嘆了口氣,捋了捋鬍鬚:「這丫頭之前在老程那看過,老程的一手飛針,縱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功效,卻也終歸不是個辦法!」
「老李,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太太,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能夠把小彤救回來,就是神仙保佑了。之前還想等她以交換生的名義出去,現在看來這件事,必須要馬上付諸行動!」
「哥……」陸征聽的入神,冷不丁身後江曉的聲音傳來:「是之前的那個交換生,被那怪人給嚇到,昏死過去,聽說情況很不好。
陸征轉身一看,就看到江曉和孫珊珊一前一後的從一個包廂里走了出來,孫珊珊手裡還提著一個紙袋,裡面裝著他買下的那八棵守木果。
「陸征,你有沒有辦法!」孫珊珊大咧咧的說道:「這小姑娘太可憐了,你沒有看剛剛她的樣子,心疼死人了。」
這小妮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似乎把陸征當成了神仙,覺得陸征應該就是那種傳說中深藏不露的人物,什麼事都搞得定。
「是你?」孫珊珊的聲音不小,立刻就落到一旁幾人的耳中。
其中一個老者,抬頭疑惑的看了陸征一眼,立刻就認出了陸征:「我記得你,你是早上買守木果的那個年輕人。」
「見過老先生!」陸征苦笑一聲,拱手行了一禮。
這老頭就是早上和陸征搭話,想和陸征交流的那個老頭,他那標誌性的,瓶底似的眼鏡,讓人沒法不印象深刻。
「這麼說,你早上是搪塞老頭子我的,你果然會醫術,懂古方!」老頭子驚喜的向前一步,拉住陸征的手:「走,你快幫我看看,看看小彤的病,你會不會治!」
有道是急病亂投醫,這老頭明顯已經到了心急如焚的地步,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說過幾句話的陌生人身上。
不過這個叫做小彤的女孩,會變成現在的情況,也的確是阿飛造成的。
幸虧阿飛現在改頭換面,已經沒人認識他,不然現在他大咧咧的出現在這裡,肯定立刻就要被眾人抓起來圍毆。
作為阿飛現在的老闆,於情於理,陸征也想試試,看看能不能挽救這少女的生命。
如果不行,就只能等程老過來了,對於程老,陸征可是很有信心。
「讓一讓,讓一讓!」老爺子不由分說,拉著陸征一路闖進了最大的包廂里。
包廂門剛剛打開,裡面的人,俱是一愣。
「爸,這是……」其中一個眉宇間和老爺子頗為相似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好奇的打量著陸征。
其實不怪他驚訝,因為陸征是在太年輕了。
屋內眾人一時間,根本猜不透,老人帶陸征進來,是想做什麼。
沉默半響,忽然有個留著絡腮鬍子,穿著老式華裝的老人,一下跳了起來,吹鬍子瞪眼的說道:「羅老頭,你想幹嘛,小彤還沒死呢,你這就著急想給他配冥婚?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少給我整你那套老迷信,我不同意!」
他這番話,猶如天雷滾滾,把陸征驚的夠嗆,感嘆這老頭子的腦洞,未免實在太大。
但下一秒,屋內眾人的反應,就更加激烈了。
有的人臉漲的通紅,似乎想要斥責,又礙於身份不好開口。
有的若有所思,似乎對冥婚這種事,表示贊同。
有幾個女的,則是趴在病床邊,啪嗒啪嗒的掉眼淚,似乎在和病床上的小彤,做最後的告別。
一時間,整個屋子,亂糟糟的,好似個菜市場一般。
最先打招呼的那中年人,神色變了幾變,終於嘆息道:「爸,這種事,等小彤清醒了再談好嘛。小彤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我們也要尊重她的意思,不是嗎?」
「爸……」就在這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你別怪爺爺了,如果這是爺爺的願望,這冥婚,我同意了。」
「小彤,你怎麼也搞這套東西!」絡腮鬍子一跺腳,重重嘆了口氣:「冥婚這種東西,傳出去,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外公……」女孩想要說些什麼,卻忽然猛的一抽,再次昏死過去。
「哇……」原本就眼淚婆娑的幾個女人,這次終於放聲大哭起來,恐怕在她們看來,女孩這次,已經是徹底的走了。
其他幾人,有的連忙上前查看情況,有的則擠開陸征和老人,出去叫醫生進來,一時間整個屋子,徹底的混亂起來。
陸征和老人,反倒是被擠到一旁,根本連開口說話,爭辯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麼被屋裡的人劃分成了,不幫忙,還添亂,搞冥婚配對的怪人了。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半響,老人終於回過神來,大聲說道:「這小子也是個古醫,或許可以幫小彤……」
「小子,你給我過來!」可惜老人的話還沒說完,陸征就被一個衣著華貴,氣質雍容的中年婦女拉到床邊:「你既然和小彤配了冥婚,現在也算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了,現在你就在這裡,陪她走完最後一程。」
說話間,竟然拉著小彤和陸征,將兩人的手,強行握在一起。
「涼!」這是陸征握住小彤手時的第一感覺,怪不得這些人會以為小彤已經死了,她如今的體溫的確是冰冷的不像活人。
不過陸征還是可以敏銳的察覺到,這種冰冷下的,一絲生機。
這縷生機,雖然並不強烈,但就如同是被深埋在冬日積雪下的種子一般,只要遇到合適的機會,必然會生根發芽,爆發出蓬勃的生命力。
但難度就在於,如何才能融化掉她體內的「積雪」讓這縷生命力,爆發出來。
思量間,陸征分出一縷精神力,透過小彤的手,緩緩的入侵到小彤的體內。
相較於秦悅,魏婷,李林芝這種純正的精神能力者,陸征的精神力,弱小到可憐,想要侵入別人體內,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顧庭深和蘇月禾意識到了什麼,臉上表情由愣怔齊齊轉為驚喜,相互對視了一眼。
就連一直不苟言笑的顧隆威都有些驚訝。
顧家一家人早先從裴戍原那有鼻子有眼的控訴里,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顧曼背著他幹了見不得人的事。
彼時大家都心如死灰一般垂頭耷腦的回到家,此刻卻像是被打了雞血。
顧家身為豪門世家,家底比之裴家殷實了不知多少倍,但也不願自家出這檔子不體面的事,與裴家撕破臉事小,若是傳到外面去了,將會得不償失。
剛剛還在發愁如何應付裴戍原明日興師問罪的顧庭深,眼睛亮了亮,幾乎是下意識的揚聲:「曼曼在家啊!」
蘇月禾也喜上眉梢,將手機握在手中,欣喜地就要拉著丈夫顧庭深小跑上樓。
就連慣常沉默寡言的顧隆威都跟了上去。
見著他們回來,宋嫂如往常一樣,正恭敬地將幾杯熱好的牛奶送進他們各自的房間。
從顧森岩房間出來時,捧著托盤的宋嫂,眼神對上了正欲上樓一窺真假的楚玉蓮。
楚玉蓮拿眼掃過她的臉,忽的遲疑一下,腳步頓住。
壓低聲音,眼神帶著跟在人前時判若兩人的威壓:「宋嫂,曼曼剛剛怎麼回來的?」這話顯然是陷阱。
「回二少奶奶的話,三小姐一直在家,很早就睡下了。」宋嫂言辭間沒有絲毫漏洞,甚至笑著指了指廚房方向。
「三小姐睡到中途吵著腳冷,還讓我給她溫了個暖水袋捂腳呢,哦對,還喝了一杯熱牛奶。」
未分類 – 趙炳圭 楚玉蓮臉色幾乎一瞬間變得蒼白,她點了點頭,加快了往樓上去的腳步。
顧曼卧房,水晶燈亮著,幾人七嘴八舌地圍在床上的顧曼四周問這問那。
顧曼雖然看起來像是有起床氣一般不耐的皺著眉頭,但還是將他們的問題一一回答了。
「我老早就睡了!」
「哪有去哪裡?就白天參加了個同學畢業聚會嘛!」
「真的天沒黑就回來睡覺了,因為喝了酒頭痛嘛……」
「為什麼你們不知道我在家?那肯定是因為我喝了酒睡得死嘛……你們知道的啊,畢業季分別季,傷感了總要多喝一點的嘛……」
「好好,我以後不這麼喝了,我保證!」
顧曼搪塞著父母哥哥的盤問,上揚的眼尾微微泛著紅,好像酒勁兒還未完全下去。
人畜無害的一嘟粉唇,瞥向已經來到門口的楚玉蓮。
還未等楚玉蓮假惺惺開口詢問,顧曼纖指一伸,指向楚玉蓮。
「我說的都是真的哦,不信你們可以問問二嫂的嘛……當時畢業酒會她也在場,還親自給我倒了杯紅酒呢!」
顧森岩率先擰眉,看向楚玉蓮:「曼曼的畢業酒會你也在場?」
楚玉蓮臉色一僵,在心底已經將顧曼這個蠢貨罵了不止千遍,沒想到這個平素任自己擺布的賤貨關鍵時刻把皮球踢到自己身上來了!
也就只是僵了一瞬,楚玉蓮面上神情已經恢復如初。
她嬌柔溫聲道:「魏瑟也在的嘛,就我那個大學同學,森岩你知道的,我大學沒有上完就早早嫁給了你……要不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那畢業酒會的請柬也會有我的一張的……」
聽楚玉蓮提及魏瑟,顧曼心中冷笑一聲。
「我沒什麼朋友,魏瑟算是我最好的閨蜜,她家勢力很大有的是手段,就給我弄了張請柬帶我進了酒會,然後我就碰到了曼曼。」
她又是提之前跟二哥第一個孩子的事博取二哥同情!
楚玉蓮因為家境沒落,就裝清純使手段爬上了二哥的床,甚至懷了孩子,但卻因為意外,孩子沒有保住,才不得不休學。
因為此事,二哥出於仁慈心軟,便娶了她。
以至於楚玉蓮大學沒有畢業就全職做起了顧家的二少奶奶。
可上一世顧曼將死之時才知道,那孩子哪裡是二哥的?根本就是楚玉蓮跟裴戍原的不倫之戀結出的畸形惡果!
果然,二哥眼神有些閃爍,終究還是心軟的沒有發作,只是輕飄飄甩出一句:「以後不要再給曼曼喝酒了。」
「好,我知道了。」楚玉蓮近乎委屈的垂頭應了一句。
令人作嘔!
這表演,影后都甘拜下風,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啊!
顧曼心底「嘖」了一聲,暗暗發誓,總有一天,她要將這個女人趕出顧家!拿回不屬於她的一切!
「好了,曼曼沒事就好,都回去早點休息吧。」顧庭深道。
楚玉蓮跟著二哥下了樓,大哥顧隆威也回了自己房間。
顧曼卧室只剩下了顧父和顧母,顧母蘇月禾坐在顧曼床邊,憐愛地拉著顧曼的手,到了還是沒將裴戍原今天在酒店鬧的那一出告訴顧曼。
顧庭深也立在一旁,沉默半晌,拍了拍蘇月禾的肩頭,示意她讓女兒趕緊繼續休息。
蘇月禾會意,就要站起來走,顧曼卻早已忍不住了鼻尖的酸澀,拉住了母親的手,將整個頭都埋進了母親懷裡。
蘇月禾只當她這是小姑娘家在撒嬌,上一世,顧曼還未嫁於裴戍原時,經常小丫頭似的黏著顧母撒嬌,可嫁於裴戍原之後的四年內,她就不常回顧家了。
原因是裴戍原幾乎是將她軟禁了起來,四年時間,更是從未做過任何正常夫妻該做的事情。
她就像一隻金絲雀一樣,被裴戍原圈禁了起來,花一樣的容貌日漸枯萎。
而裴戍原更是以她與蕭妄初做了不軌的事為借口,處處奚落於她,打壓她。
甚至不曾跟她同過床,對她是明目張胆的嫌棄,好讓她一直陷入內疚自責當中,受他的控制!
裴戍原的目的從來都只是為了一步步滲透到顧氏內部,再將顧氏變成他自己的,目的達成,最後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給殺了。
就像殺一條又臭又腥的鹹魚。
顧曼想到此,咬了咬牙,就連現在的她都很是看不起當初的自己!